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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生了白发 像是接了一夜落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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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装和落水狗(上 西装)

杀破狼二的同人 典狱长和洪先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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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人生在十五岁之前都像狗,在隐晦的地界做些肮脏的事情。有时候他在墙角蜷缩着睡下,有皮毛潮湿的狗从他身边路过,眼球泛蓝,在遣散的天光下寂静的望向他。
他从它的眼睛里看到潮湿斑驳的墙壁和自己,觉得高墙和大厦都畸形的矮。他朝那只狗伸手,它抖落自己身上的污水和垃圾走向他,贴近他,靠在他的腿边睡下。他一边的腿变得污秽却温暖。他从狗的眼睛里见到世界,所以一直都觉得天空很矮。
十五岁的后半段,觉得天空如此之矮,自己应该很容易出头。穿西装的人要他带着东西去菲律宾转手,他刚过境就被对头的人手抓住,他不太会求饶和说话,野狗一样朝抓他的人狰狞狂吠。有人按住他的后颈,成年男人的手掌,有茧,带人类粘腻令人厌恶的温度。有人说:“按住他,头砍下来喂狗。”
他以为自己是要死了,挣脱不开,有点意兴阑珊的样子,扭动着想,希望被那只常给他取暖的狗吃了。
雨突然就下起来了,雨声里有消弥的枪声四起。按住他脖子的手抖了一下,他有畜牲的直觉,能抓得住任何一线生机。身体猛地朝下,按着他的人被他带着前倾,他一个跟头把人甩了出去。他不知道弥散在雨声里的枪声哪里来,他凭本能在雨中躲,有子弹从后面打过来射中他的肩膀,有一片红色的雨。
他踉跄着跌向雨水,红色的水花溅起来,他躺在泥水里张大嘴喘息。雨水朝他跌落,朝他的眼球和大张的嘴巴里落。天空被无数雨线拉的极长,无法溯洄源头,他第一次用自己的眼睛认真去看天空,躺在终点仰望源头时漫无目的的想到河流,源头在远方的高处,涌向不知深浅的他。
他的伤口被雨水重刷的很疼,也不是多致命的伤,但雨水铺天盖地,带来的遥远的冰冷就是压得他起不来。他闭着眼睛,不去看被雨水无限拉伸的天空。恍惚间听到噗哒噗哒的沉闷雨声,一片阴影落下来,他的脸上也不再有雨水落下来。他睁开眼,先看见黑色的一片伞,他才想到那些沉闷的声音是雨水落在伞面上的声音。他的喉咙滚动了一下,挣扎着翻了个身,看见几条干净的裤脚,他长那么大了,也没看过几条能在泥泞里那么干净的裤脚。撑伞的人身后有辆车,黑色的,雨水里带着锋利的声音。他弓着腰跪在一片伞下,一只手捂着自己的伤口,抬头看见后座打车窗后的男人,血还在流,和泥水混在一起,温暖又肮脏。
那男人有一张年轻的脸,面色黯淡,头发略长,大衣怕冷一样系到下巴。他恍惚间看到他的眼睛转向跪着的自己,然后点点头,关上车窗开走了。
他还没有来得及体会他眼神的意思就被人扯起来塞进另一张车里,他嗅到机器的陌生味道,干燥温暖。他贴着一侧的车门,低头看自己脚下迅速积起的一片水渍。野狗一样龇牙咧嘴的问:“你们带我去哪儿!”
回应他的只有一记手刀,然后他就在颠簸的机器里失去了意识。
醒过来的时候,他依旧是潮湿又肮脏的样子,伤口不再流血了,有人帮他简单的包扎了一下。有人推门进来,黑色的西装,一丝不苟的严肃样子。看他一眼说,“起来,洪先生要见你。”
他有畜牲的直觉,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,也没多蛮狠,站起来乖乖跟着走。他不知道洪先生是谁,但他在外面混那么多年,他知道洪先生或是李先生或是王先生对于他这种人来说都是一样的,就像有五块钱和有十块钱其实对于穷人也没多大区别。
然后他看见那年轻男人,很懒散的陷进一张巨大的扶手椅里,离得近了,他才看见他额前的头发已经花白了。
“洪先生。”带他进来的人很恭敬的说,那年轻男人点点头,那人就出去了,留下他们两个人,衣着考究的孱弱青年和衣衫褴褛的精悍少年。
洪先生略笑了下,说:“我救了你。”他的声音很礼貌,像是读书人。
他不说话,一只手捂着自己的伤口,很警惕的望过去。洪先生两只手往下压了压说:“别紧张,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,”他给他看一直五指细长的枯瘦的手,“我可不能把你这么样。”
“你想做什么?”他问。
洪先生倒也开门见山:“我救了你一命,我想让你给我卖命。”
“我不答应呢?”
洪先生笑笑,仿佛觉得这是个再简单不过根本不用问的问题,“那你就没用了。”
他想了想说:“我答应。”
洪先生很满意的一笑,“好孩子,去清洗一下,处理一下伤口,别总像只落水狗一样,要学着做人了。”
他听到他这句话,但他其实不太知道这么做,就只好模仿洪先生的一举一动,模仿的古怪刻板,有些不伦不类的。洪先生偶尔会不痛不痒的笑话他,说:“在街头做狗的时候到有些像人,现在让你做人,你又真的像狗。”
他不说话,沉默着,固执的看向洪先生。洪先生人惓惓的,在他的目光下不躲不避,“你什么时候才能丢掉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目光?”
洪先生让他舍弃所有街头跟畜牲学来的张牙舞爪的威慑,他要求他要有不动声色的深沉杀气,他不理解,洪先生说:“没关系,慢慢学。”
他说慢慢学,就是从识字开始学。他虽然粗俗,脑子却很好使,况且还年轻,学得就快。学到“洪”字,教他识字的人说这就是洪先生的洪。他恍然大悟的样子,原先他以为是红色的红,就像初遇那天从他身上流下的红色雨水的红。但老师说是洪先生的洪是洪流的洪,就想初遇那天从天而降的洪流的洪。
他认真写完一个洪字,想起来自己没有名字。他去找洪先生,在他的大房子门口坐下,看夕阳爬墙。原先他在高楼与高楼的缝隙里,都是过早到来的晦涩昏暗,然后就是每个小窗口里透漏出来恩稀薄灯光,从来也难得见到夕阳。他看见夕阳在砖工色的矮墙淹上来,他觉得好看,干净温柔显得富贵。他穷惯了,看到一砖一瓦都觉得富贵。
夕阳淹到他脚下时洪先生的车子回来了。他先看到他一截干净的裤腿,然后才抬头去看夕阳下头发花白的年轻男人。
洪先生看见他,很厌倦的靠在车上说:“站起来。别像狗一样蹲在门口。”洪先生是嫌他不够体面,总学不会好好做人。
他站起来,他每天晚上都在学习如何成熟更像人的打架,所以他的个子长的很快,几乎可以平视洪先生了。他说:“你嫌我不体面不像人,可我连名字都没有。”
洪先生很满意似的笑了一下,问:“你今年多大了?”
“十六了。”
洪先生说:“名字不知道,年纪但是清楚。”
他想了想说:“我在街头的时候认识一只的老狗,街头的老人说我在时他就在好久了,他比我还大了,怕是有十五六岁了。我就按他的岁数来算,十六了。”
洪先生笑了,一边笑一边咳了几声说:“十六就十六吧,看起来也差不多哪里去。”
“那我名字是什么呢?”
“你问我?”
“我不知道问谁。”
洪先生有点怕冷的裹了裹衣服说:“我没想过。但是…你或许可以想想怎么做一个没名没姓的体面的人。”
他其实还没听懂,但洪先已经生越过他要进门。他的视线擦过他考究的衣领,洪先生说:“别再让我看见你这样坐在门口。”他说着突然很深究的盯着他的脸看,车手扯了扯他松垮垮的破旧衣服:“你也这么大了,十六岁了,明天带你作件西装吧。”
洪先生拍怕他的肩:“要爱惜,知道吗,不要弄脏了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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